一个人,用怎样的成就照亮一段历史?以怎样的力量感动一个民族?
2009年11月6日,北京八宝山钱学森遗体告别现场内外,那些从海内外专程赶来的无数送别者,那些情真意切的痛惜、失落和怅惘,那些写满崇敬和哀伤的表情,让我们依稀看到问题的答案。
钱学森,一位深居简出已近20年的百岁老人,以他静静的离开,再次勾起整个民族对一段光辉历程的深情追忆,唤起亿万国人对未来岁月的凝重思考。那一刻,他的思想、他的精神、他的贡献,写入永恒。
生于推翻帝制的1911年,成长在山河破碎的晦暗年代,在新中国“两弹一星”的雄奇伟业中大放异彩,钱学森的一生,浓缩了中国人从屈辱走向自强的漫长征程,代表着一代人奋发图强、百折不回的伟大精神。
“外国人能做到的,中国人也一定能做到!”在这受命于危难之际的铿锵宣示里,有淞沪抗战中亲睹落后挨打的悲恸,有身在异国饱受歧视猜忌的愤懑,更有让一个崭新的中国挺直腰杆的刚强。平心而论,钱学森那一代人,并不比后来者更有天分,但出身于贫弱中国,怀抱着复兴大志,他们挑得起历史的千斤重担,放得下个人的利害得失。国比家大的宽广胸怀给了他们宽阔的视野,雪耻图强的冲天斗志,给了他们一往无前的魄力和勇气。
钱学森是一个领域、一个时代的巅峰,但他神采卓然的生平,绝非“天才”二字可以概括。无论是洞察先机、推动系统控制理论在“两弹一星”研制中的应用,还是力排众议、选择“导弹先于航空”的技术发展路径,钱学森之所以能够成为“大家中的大家”,博得战略科学家的美誉,在于他始终“敢于想别人不敢想的,做别人不敢做的”,时刻以“突破”而非“遵循”、“开创”而非“守成”为念。
西式教育创新意识的熏陶,并未冲淡钱学森身上中华传统文化的深深烙印。“利在一身勿谋也,利在天下者必谋之”,“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,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”,《钱氏家训》中这些胸怀天下、克己奉公的理念,他恪守终生,从未偏离。在他的心目中,“科学最重,名利最轻”,“个人仅仅是沧海一粟,真正伟大的是党、人民和我们的国家”。正是有这样的信念和美德,他才能将自己“无论在哪里都可抵五个师兵力”的深厚功力,融入“两弹一星”研制、系统科学发展等艰巨的任务、庞大的集体中,始终“一脸亲切的微笑”,始终一份恬淡的心情。
巨人往矣。他们的脚步,无论多少鲜花和泪水,都无法挽留。历史的接力棒,已交到我们这一代人手中。“社会主义建设需要更多的钱学森,国家才会有大的发展”,这是钱学森的遗训,是我们继续前行的动力。
怆然别先人,殷殷待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当慨然而奋进。“钱学森能做到的,我们也一定能做到!”年轻一代啊,我们当有这样的志气和信心。